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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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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麽會是你騎?我是保鑣,當然是我騎!」

飯店出借的私人停車場內,羅武紅手持車鑰匙,站在一輛125CC的機車旁。

一早起來回到原先的套房,果然如克裏斯所說,已完全看不出遇襲的痕跡,也沒有驚動任何人。

下樓到飯店大廳時,聽到他要求飯店更換房間。她不懂,他不是要誘對方上鉤,又何必刻意換房間?

聽到她發問,他卻笑了,笑得像頭狡詐的狐貍。他說,對方能輕易查到克莉絲住哪間房,他這麽做是為了讓對方以為「她」是個會警戒卻仍大意的笨蛋,不換房反而會讓對方發現有詐。

昨晚就連他自己動手,也被他用障眼法讓對方以為是她這個保鑣下的手。他,肯定比心思細膩的羅巖更詭訐多端──那是她當時腦海中唯一一個想法。

她當然沒傻到主動和羅巖報告昨晚的事,否則她的機車和鑰匙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。

誰知道,一到停車場,他竟然跟她搶車子騎!

「很多雇主愛嘗新,沒遇過嗎?」克裏斯伸手要奪鑰匙,被她靈巧閃過。

「你沒駕照,這是違法的!」她硬把鑰匙藏在背後。「而且你根本不認得臺北的路!」

「我有國際駕照。」又跟他提違法!他強抑怒氣。「就是不認得路才留妳在身邊,鑰匙給我。」

「我穿窄裙不能跨坐!」她仰首看他,絲毫不退讓。

「我知道妳裏面有穿安全褲。」他邪魅一笑,朝她伸出手。「拿來,我不想一大早就和妳在這裏動手動腳,妳我都很清楚,輸的人不會是我。」

他偷看她,還看得一清二楚!羅武紅又羞又怒,一咬牙,鑰匙朝他扔去。「你騎就你騎!」

克裏斯將鑰匙自半空攔截,揚起得意的笑,發動車子,戴上安全帽。

「上來吧。」他坐上車,將另一頂安全帽遞給她。

她用力搶下套上,故意把裙子撩得老高,跨上後座,背挺得僵直,死也不抓他。

沖著他來的!瞄了那潔白無瑕的美腿一眼,克裏斯低笑,油門一旋,快速地朝出口疾駛──

十分鐘後。

「從旁邊鉆過去啊!」她拉住他的衣角急喊。

「後面有車鉆不過去。」閃過一部突然從路邊竄出的車輛,克裏斯吼了回去。

「從左邊、那裏……該死,你給我停──」羅武紅終於忍不住大喊,車一停,她立刻跳了下來。「這種技術你敢跟我爭著要騎車?」她氣得差點出拳往他安全帽打下去。

十分鐘,他們才騎了不過三個公車站的距離,而且連個路口都轉不過去!

「你們臺灣交通太亂了!」克裏斯怒道,向來從容自信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狼狽。右轉的車子一輛接一輛,還有公車不住切換車道,他連要直行都沒有辦法。

要不是因為太過生氣,那難得吃癟的苦悶表情鐵定會讓她笑到打跌。「哪裏亂?我騎給你看!」她硬把他擠到後座,緊催油門,沖進茫茫車海中。

只見車頭左竄右閃,驚險萬分地從看似已無空隙的夾縫中閃過,甚至從兩部公車中穿過,要不是縮得快,他的膝蓋還差點撞上公車的輪子。

執意不能違法的她,為了鉆縫隙居然還騎上快車道!克裏斯翻個白眼,雙臂自後環住她的腰際。

不多時,他們已將壅塞的車陣擺脫於後。

「直線狂飆不算什麽,要能靈活閃躲才是王道,懂不懂?」她朝後喊道,車頭一轉,又超前一部車。有項能超越他的技術,讓她有些得意。「要在臺北市騎機車,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!」

他開口說話,但因四周過於嘈雜加上風勢,完全聽不清楚。

「什麽?」她喊。

「妳厲害!」他貼近她的耳後說道,手臂環得更緊,將軟馥的她緊擁入懷。突然發覺,其實交出駕駛權也不錯。

溫熱的呼息噴上頸側,引起一陣酥麻,她的臉無法控制地紅了起來。幹麽抱那麽緊?他的胸膛整個貼上她的背了!

羅武紅咬唇,猶豫了會兒,並沒有把他的手拉開,任由他炙熱的體溫穿透衣料熨貼著她的心跳,一下又一下。

他動了下胸前鈕扣。

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,手指撥動耳環。

他幹脆把耳環拿下,隔了會兒才又重戴上去。

一邊留意四周動靜的同時,羅武紅一邊觀察他的舉動,忍不住想笑,平常慣用的冷靜表情,今日做來卻如此困難。

得知真相,她才發覺原來他微不足道的小舉動,大都其來有自,大概是克莉絲本尊不滿與會人士的表現,氣得在他耳邊大吼吧!

而他,竟能像沒事人一樣平靜,讓她不禁佩服。

仿佛意識到她的眼光,克裏斯朝她看來,眼中盈滿笑意,嘴上卻提出將發言人逼得啞口無言的精辟問題。

那神情,好象他和她共同擁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默契──羅武紅不自在地將眼光調開,一會兒感覺他移開目光,才叉看向他。

其實,她有點羨慕他。雖然做的同是出生入死的工作,但他所接觸的卻是她難以得知的世界。

危險她不怕,她有自信能克服,大不了只是一死,提前走上每個人都會步入的終點,沒什麽。

但她只怕,生命中無形的壓力將她拘綁。

老爸半強迫半嘮叨要她早日找個人嫁了,希望她盡早「從良」,脫離這個環境;羅巖也總有意無意地偏袒她,一些危險性高的任務不讓她接,甚至派一些能夠接觸黃金單身漢的任務給她。

她根本就無法想象,他們希望她未來過的生活會是怎樣!只要一想到,一種莫名的心慌恐懼就油然而生,讓她想逃避,只想維持現狀。

激烈的掌聲響起,羅武紅回神,發現會議已經結束。見克裏斯起身和與會人士握手,連忙上前站在他身後。

克裏斯故意放慢動作,一邊整理手邊文件,一邊和人寒暄話別,不多時,會議室的人已全數離開。

「有看到可疑的人嗎?」她悄聲問道。

來此的路上曾有一部深藍色轎車緊隨著他們,被她甩開,但這個行程是公開的,他們的行蹤仍被掌握,回去時她得多加小心才行。

「他們不敢在這種場合下手。」一把將文件塞進公文包,克裏斯往外走去。

羅武紅快步跟上,一出會議室,明亮的走廊上人潮早已散去,她搶先上前按下電梯按鈕。

「克裏斯!」突然,銀鈐般的笑聲從兩人身後傳來。

她回頭,看到一個嬌俏動人的女孩子已緊緊攀住克裏斯的頸項,玲瓏有致的身軀貼伏在他的身上。

即使歷經過大風大浪,克裏斯此時也不禁楞住,好幾秒後才回神。

「妳怎麽會在這裏?」他咬牙,托住女孩的腰,以免她將整個重量壓在他身上。

彎得像月亮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,女孩伸手環住他的胸膛。「想你啊,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!」

任電梯門開啟又關闔向下,羅武紅看著她小鳥依人般地靠在他身上,心裏有種奇怪的陌生感覺一閃而過,這女孩是誰?她好象知道克裏斯的真實身分,而且……他沒有推開她。

「克莉絲,妳在搞什麽?」克裏斯低道,低柔的嗓音透著強烈的冰冷。

要他假扮成她誘敵,她自己竟也跑到這片土地!甚至剛剛在會議中聯機,她也什麽都沒有提!

克莉絲格格輕笑,原就如蘋果般明艷的容顏更加魅人。會議中,她一直待在下一層樓的小會議室裏,之前她就透過總部發下公文,也特地吩咐這種小事別驚擾「總裁」,替她安排的關系企業還以為她是暗中巡訪的督察,對她畢恭畢敬呢!

她踮起腳尖,附至他耳旁輕道:「你知道嗎?雖然舞會那一晚你把袖扣拔掉,但開關沒關,你們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。」一邊說著,她臉上卻滿布和狡詐語意相反的嬌羞。

那模樣,就像親昵的情侶在情話綿綿。羅武紅別開了視線,奇怪的感覺突然盈滿了胸口,而且……好酸,酸得讓她雙腿發軟,突然想逃開,逃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。

該死的!他沒想到視訊消失她居然還能耐著性子聽下去。克裏斯沈道:「妳想怎麽樣?」

「不怎麽樣,難得咱們的克裏斯動了心,我不幫著點怎麽成?」克莉絲笑得更甜了,纖細的指頭在他胸膛戳啊戳的。

她的笑,讓他膽戰心驚。握住她的手腕,克裏斯警告。「妳別插手!」

克莉絲聞言挑眉,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,突然轉身朝羅武紅走去,「羅姊姊,我可以這樣叫妳嗎?」她輕吐舌,笑靨燦燦地說道。

那可愛的表情,讓人板不起面孔。羅武紅強壓下後退離開的沖動,輕揚唇角點頭。

「太好了。」克莉絲撒嬌地緊挽住她的手臂。「我還在擔心這次克裏斯的搭檔會不會很難相處,沒想到是像羅姊姊這麽好的人。」

「武紅,她是克莉絲,克莉絲.摩頓。」避免她再多說引人誤會的言辭,克裏斯連忙低聲解釋。說什麽幫他?克莉絲根本是在找機會整他!

「她?」羅武紅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,驚訝不已。眼前這名看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美麗女孩,竟是在幕後呼風喚雨的克莉絲.摩頓?

以為這樣就能妨礙她嗎?要耍手段,他還不是她的對手!克莉絲笑得更燦爛。

「是啊,羅姊姊,克裏斯都代替我承受危險,看得我好心疼,這次在臺灣多虧妳幫他,不然,他要是有什麽萬一,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」她沒說謊啊,克裏斯要真掛了,她真不知要再去哪兒找像他一樣值得信任的人了。

酸楚的感覺凝聚成形,像把錐子,直往心底深處鉆去。羅武紅強笑道:「他能力比我強,妳不用擔心。」

「可不是?我就愛他這一點。」克莉絲嬌俏地皺皺鼻頭。「羅姊姊妳要幫我看好他哦,別讓別人把他搶走。」

她所缺少的,就是這種甜美動人的氣質吧!看著她,羅武紅覺得剛剛會痛的心口,沒有了感覺,仿佛被整個刨開了似的,只留下讓人寒冷的空洞。

昨夜她又何苦多想?對他而言,一個吻可能只是因憐憫而給予的慰藉,而她,竟傻得有一絲絲冀盼引表裏不一的她,留不住任何一個被她外表所吸引的人。

「我會的。」她低道。

克裏斯用力攫住克莉絲的手臂,臉上的寒峭直可和南極冰山比擬。「夠了!」

他好不容易才讓武紅撤下心防,卻被克莉絲三言兩語就完全毀去,甚至將她逼到傷害更重的深淵!

克莉絲本來還要再說,一回頭──

喔哦!完了,她玩過頭了,她只是怕羅武紅不懂自己的感情,想推波助瀾一下嘛──

「呃……我要走了,沒人知道我是誰,所以我很安全,你們都不用擔心。」她還是趕快到樓下跟接待她的單位說一下,盡速開溜比較保險。「克裏斯,記得我在會議中跟你說的計劃,再見!」丟下交代,她連忙推開安全門,一溜煙地跑掉。

羅武紅沒有言語,走到電梯前,再次按了向下的按鍵。那背對他的纖細身影看不出心思,卻透著教人揉了心的孤寂。

「妳沒有話要對我說?」

她緊抿著唇,沒有回答。

電梯來了,她低頭走進電梯,沒有看過他一眼。

她又退回去她自我建築的小小堡壘!克裏斯握緊拳,走進電梯,看她按著關門按鈕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
電梯到了一樓,門一開,立刻可見守在門口的大批媒體,今天的與會名單有幾個是臺灣科技業的龍頭老大,許久不見的排場重現江湖,連SNG車都來了。

「我們從側門走。」羅武紅拉回心神,見媒體正包圍方才先下去的幾位大老訪問,立即托住他的手臂一帶,準備從側門離去。

他頓住腳步,臉上有著猶豫。為什麽在這個時候?克莉絲要他照計劃去做,卻偏選這時候造成這種艱難的局面。他甚至來不及告訴她──

「怎麽了?」羅武紅不解地看向他。

「克莉絲.摩頓在那裏!」眼尖的人發現,一聲大喊,媒體立刻丟下原先訪問的大老,迅速朝他們奔來。

只能之後再解釋了。克裏斯腳跟一旋,自動朝媒體走去,自然馬上被緊緊包圍。

來不及緊隨的羅武紅被推到人墻外,臉上隨即布滿了擔慮和怔愕。他在幹什麽?不怕歹徒混在記者群裏嗎?

「摩頓小姐,聽說日前綠色和平組織正在與您洽談簽訂反生化武器研發的合約,請問您的決定是?」

「聽說貴企業目前分為兩派,一派反戰,一派致力研發生化武器,請問您的立場偏向哪一派?」

紛亂的音浪讓人幾乎聽不清問題。

「沒錯。」克裏斯一開口,四周立即靜了下來,只有鎂光燈閃個不停。「綠色和平組織確實有透過企業總部和我接洽簽訂這項合約,希望敝企業別做戰爭的幫兇。」

「那您的看法是?」所有的麥克風焦急地往前推,就怕聽漏了一個字。

克裏斯揚起一個迷倒眾生的微笑。「我的看法是,我已通知總部擬定合約,敝企業從此絕不涉足生化武器研發。」

他頓了下,環視眾人,獨獨不敢正視羅武紅,才又續道:「我明天將回法國總部簽署,簽署後合約將立即生效!」

克裏斯突如其來的宣告猶如平地一聲雷,炸得眾人傻了眼。媒體拚命追問,賣命的陣仗比起接機那晚有過之而無不及,他們甚至得仰賴與會大老的隨身保鑣幫忙,才得以擺脫。

除了請托大老順道送他們一程回飯店外,一路上,神色木然的羅武紅完全不發一語,靜靜地跟著他回到他們昨晚暫居的小房間。

他知道她脾氣不好,很容易動怒,就算完全按捺住,怒意仍會不經意地從眼神中流露,但現在的她,卻連瞳眸都冷得像透明的玉石。他傷了她多深?

「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。」

身後的她突然開口,他隨即意會到她透過耳機在講電話,大概是消息靈通的羅巖打來。

「要是有最新消息我一定會跟你說,可以嗎?再見。」

他回頭,看到面無表情的她,輕嘆口氣。「不是妳想的那樣。」

羅武紅聳肩。都無所謂了,她只是個保鑣,不該過問雇主的事。「要回新房間嗎?我去跟櫃臺拿鑰匙。」

「妳為什麽不問?」他用力攫住她的肩頭,將她抵上墻角,不讓她逃避。「為什麽不問我和克莉絲是什麽關系?阻我對妳是什麽想法?不要徑自在心裏就下評論!」

知道再怎麽掙紮也是白費力氣,她沒有動,只是低垂眼睫。「沒什麽好問的。」

「我會為克莉絲賣命,純粹是因為她父母親在戰場上救過我,為了報恩,我得聽她使喚。天曉得,我受夠在她手下做事,又怎麽可能愛上她?她只是唯恐天下不亂!」他寧願她發怒,對他拳腳相向,也不願見她強裝作無動於衷。

「不幹我的事。」她仍平淡應道。又如何?他要走了,明天過後,一切又回歸原來。

不幹她的事?用這麽短短幾個字,她就輕易將一切抹殺?克裏斯怒極,單手扣住她的下頷,迫使她看進他的眼──

「不是每個人都像妳過去遇到的混蛋一樣!妳若完全不肯放開自己,妳只是逼著生命中所有的事物都成了過客!」他倏地握住她的手,緊貼他的心口。「有人會懂妳、會憐惜妳,會因為看妳這樣折磨自己而心痛!妳卻棄而不見!」

他握得死緊,她無法抽回手,只能緊握成拳,不讓他穩恒的心跳透過指尖,重重撞擊她的心。

「我沒有折磨自己!」她用力抵住他的胸膛。

看到她緊抿的唇角微微顫抖,他只想狠狠地吻住她,將他滿腔的心意完全傳達給她。

察覺他的舉動,她伸臂擋住了臉,無力滑坐在地。

「不要……」她低喃的語音近乎破碎,完全不若平常的冷靜堅強。

他該拿她怎麽辦?克裏斯雙臂抵墻,無語仰首,驀地雙手緊握成拳,重重捶上墻。

厚實的悶響,像重槌槌在她的心坎。她好慌,她不知該怎麽辦……

將臉深埋於雙臂之間,她只想能就此消失。她怕,如果那就是愛,她不要了,那感覺好痛好痛……

不知過了多久,有人溫柔輕觸她的指尖──

「我會突然宣布明天離開,是因為要迫使對方今晚下手,克莉絲不希望事情再拖下去。」他心疼地發現,她的指尖異常冰冷。

她沒有擡頭,她鼓不起勇氣看他。她好痛,從不曲曰體會過的痛嗡咬著心。

「武紅……」他低喚,溫熱的指尖摩挲著她的。「原諒我。」

他要做什麽?她一驚,擡頭正好迎上那雙深似無底的綠眸,她下意識將手抽回,卻被他往前一拉。

「喀」的一聲,金屬冰涼的觸感貼上手腕,她還來不及反應,他使勁一帶,將另一端扣上她的腳踝,又是「喀」的一聲。

他竟然用手銬把她的右手和左腳一起銬住!纏繞於心的千頭萬緒全都拋到腦後,此時只是瞬間狂燃的憤怒明顯灼燒。

「放開我!」羅武紅氣得用自由的左手和右腳不住朝他攻擊,只見他手靈巧翻動,一撥、一抓,轉眼間又用另一個手銬將她的左手和右腳銬上。

她只能像只蝦子一樣彎著!「克裏斯!你放開我!」不顧手銬扣得手腕和足踝生疼,她奮力掙紮,氣得大喊。

對她的憤怒置若罔聞,克裏斯先從床上抓起枕頭和棉被往浴室走去,旋又彎身將她抱起。

「克裏斯!」她怒吼,得不到響應,張口往他手臂咬去。

早有防備的他肩一頂,輕易避開。

羅武紅幾乎氣炸,一進浴室,看他將方才帶進來的枕頭、棉被鋪在幹凈的浴缸中,無暇細想,他已俯身將她溫柔放下。

「你不能把我留在這裏!」他竟然在最危險的時候把她隔絕在外?「我要跟你一起去!」

克裏斯單膝點地,視線與她平視。

「即使對手的能力根本不足一哂,我也不想拿妳去賭那萬分之一的機率。」他輕柔將她散落的額發拂開,醇厚的嗓音近乎低喃。

心頭狠狠一抽,她咬唇,那雙碧眸中的萬千柔情震懾了她!她怎能騙自己他對她沒有感情?他毫不保留地表露,卻被她狠心往外推!

她用力搖頭,揪心的酸楚盈滿胸臆。「我可以幫你,根本不會有那萬分之一的機率產生!」她不要,她可以和他一起對抗,她不要只能被保護,只能眼睜睜看他獨自投入危險!

克裏斯微笑。他的理智也是如此告訴他,但──他怕,向來天地無懼的他怕了……

感覺他的大掌托住她的腦後,她知道他要吻她,如扇的眼睫低垂輕顫,她咬唇,卻沒有躲開,感覺他的呼息愈漸靠近,直至吻上她的唇,輕咬唇瓣,誘哄她為他敞開。

她的心狂跳,被他熾烈的感情壓迫得近乎窒息,她散唇呼息,卻被他侵入檀口,強烈的愛意隨著霸道的氣息肆張燎燒,將她所有的呼息吞噬,直至將她吻得唇瓣紅澧,幾乎喘不過氣來,他才放開她。

指尖輕撫過她的輪廓,他凝視著她。

「等我回來。」斂下不舍,他溫柔揚笑,毅然轉身離去。

聽到外頭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,她的心也隨之揪緊。

他怎能在對她做出那番表白後,卻扔下她獨自前往戰局?

去他的萬分之一機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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